在契灵大陆的西南端,有一个国度,名为红叶国。
其西部的莽荒之地,有一座倚山而建的村落,有着近千人在此居住。
所谓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
这里并不缺木材与石料,就地取材而建的石木房舍,错落有致的坐落在半山腰处。
村落中心,巍然耸立着一座别致的三层石楼,格外引人注目。
契灵大陆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土黄色,每当白昼降临,天空便会散发出明亮的光芒,照亮整个大地,驱散黑暗,当地人称之为“晨光”。
而当天空逐渐暗淡,人们则称此现象为“夕光”,预示着黑夜的来临。
当天空的光芒完全褪去,只留下微弱的土黄色荧光,大地陷入一片昏暗,此时便称为“夜光”。
此刻,土黄色的天空正悄然黯淡,夕光为村落披上一层昏黄的滤镜,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升起。
六道颀长的身影,自村口徐徐走来,在夕光的余晖中,拉出长长的倒影,映照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。
少年们身着一袭黑色粗麻布衣,背后的弓箭囊鼓胀而起,手中紧握的长矛矛尖上,还残留着新鲜的猎物血渍,显然是刚从深山狩猎凯旋而归。
“冷焰大哥他们回来了!”
村口大树下,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兴奋地喊道,手中的木剑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,他也无暇顾及。
一旁的小女孩见状,弯腰捡起木剑,随后紧跟小男孩的步伐,两人看起来年龄相仿,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。
小男孩一边欢快地奔跑,一边扯开嗓子大喊道:“冷焰大哥,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!”
队伍中为首的少年闻声停下脚步,他生得眉清目秀,一头乌黑的长发,仅用兽筋简单束于脑后,几缕碎发自然垂落在额前,平添几分随性与洒脱。
双眸中流露出一抹温柔之色,见孩童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来,他连忙挥手示意:“小垚,慢些跑,小心脚下。”
语气中满是关切。
待小男孩气喘吁吁地扑到身前,为首的少年蹲下身子,掌心轻轻抚过小垚那沾满尘土的头顶,唇角微微上扬,绽放出温和的笑意:“跑这么急,可是村里出了什么大事?”
小垚仰起天真的小脸,大眼睛在夕光的映照下亮晶晶的:“冷焰大哥!
洛叔回来了!
他让我在这儿等你们,说你们一回来就马上去大长老那儿。”
听到这个消息,众少年的脸上,皆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。
冷焰望着小垚,轻声说道:“小垚,你和魅儿先跟着冷瑾哥哥他们,去仓库放好猎物,我得先去长老那儿一趟,今天就不能陪你们玩了哦。”
小垚和魅儿乖巧地点点头,随后被冷瑾牵着手朝村西仓库走去。
冷焰目光看向村落正中心的那座古朴石楼,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,转身一路小跑,首奔石楼而去。
就在即将抵达石楼之际,冷焰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之情,放声呼喊:“洛叔,洛叔……”石楼的第一层陈设简洁,两侧各立着西个古朴的木制书架,书架上整齐地堆放着大量卷轴书籍。
石屋中央摆放着一张朴素的小木桌,桌旁有几个草编蒲团。
整间石屋最引人注目的,莫过于那张以黑白相间兽皮铺就的床榻。
榻前盘坐着两人,左侧的老者白发如雪,满脸皱纹犹如刀刻斧凿,双目却深邃如古井,正是本族德高望重的大长老。
右侧的壮汉络腮胡浓密,虎背熊腰的身材,将粗布衣衫撑得紧绷绷的,浑身散发的血腥气几乎凝结为实质,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,透出一丝温和之意。
石屋中的壮汉听到冷焰的呐喊,原本严肃的脸庞上,也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,轻轻摇了摇头,语带无奈地说道:“这孩子似乎总也长不大啊。”
老者微微一笑,说道:“冷焰这孩子父母早亡,是你一手抚养长大,听说你回来了,自然高兴得有些过头。”
冷焰匆匆跑进石屋,一眼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。
他一边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,一边激动地呼喊:“洛叔!”
冷洛闻声缓缓转过身,望着眼前气息未定的少年,脸上浮现出慈爱的微笑。
冷焰快步走到他面前,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,“洛叔,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
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?
我好去村口等你呀。
上回你回来,我正好外出狩猎,连面都没见上,这一晃,又快两年了。”
听着冷焰孩子气的埋怨,冷洛无奈地笑了笑,旋即面色一正,目光转向一旁的老者,沉声道:“焰儿,怎么如此莽撞?
大长老在这里,不先问好?
这般失礼,成何体统?”
冷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,尴尬一笑,连忙躬身行礼:“拜见大长老。”
大长老抚摸着胡须,眼中满是慈祥,微笑着点了点头,并未责怪,只是抬手示意冷焰坐下。
冷焰来旁边的蒲团上坐下,眼中仍带着一丝疑惑,看向冷洛问道:“洛叔,你让小垚在村口等我,特意叫我来,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
闻言,冷洛面带微笑的看着冷焰,淡淡的说道:“焰儿,你想不想去蛮荒战场,为家族征战?”
听到此话,冷焰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目光紧紧的盯着冷洛,他从小到大,总是听冷洛他们说起莽荒战场的故事,心中早己心向往之。
片刻后,看见冷洛的表情,不像是说笑的模样后,冷焰方才开口回答道:“洛叔,我真的可以去莽荒战场吗?”
“对,加入破阵军,为家族征战,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去?”
冷洛面色有些沉重,锐利的目光盯着冷焰说道。
冷焰不假思索的点了点了头:“洛叔,我愿意去莽荒,为家族征战。”
一旁的大长老忍不住的开口说道:“阿洛,你真的准备带他上战场?”
冷洛面庞不由的又沉重了几分,点了点头:“不单单焰儿一人,晨儿他们也要去。”
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。
沉默了片刻,冷落接着说道:“大长老你也知道家族眼下的情况,目前我们家族,在破阵军中效力的人,早就己经严重不足了!
如果在没有新人加入,我们家族就要受到处罚,那处罚是我们也无法承受的,万一家族所有人,都被强征上战场的话……闻言大长老面色凝重,略低着头陷入了沉默,片刻后,大长老抬起头,嘴唇略带颤抖着问道:“他们都死了吗?”
冷洛点点了头,沉重的回答道:“现在就剩下我和冷三、冷七、冷福。
如果不是我达到了灵境期巅峰,又立下不少战功,从而晋升了百夫长,我们家族最起码,还要在服役二十人……”冷焰坐在一旁,听明白了其中原由,原来是因为家族的人死伤惨重,洛叔被征兵令逼的没有办法了,这才选择回来招募人手。
像他们这样的家族,在这莽荒上大大小小的,足有上百万个之多,都是因为祖上犯过罪,被流放到这蛮荒之地。
这些被流放的家族,必须派遣族中子弟加入破阵军,前往莽荒战场与元兽搏杀,以累积战功赎清罪孽。
一旦战功达到要求,便能获得赦免,带领家族迁往红叶国的腹地,休养生息,远离莽荒险境。
倘若未能达成所需战功,而私自逃往腹地,一旦被发现,则会株连全族。
红叶国这一严苛律法,虽时常激起反抗,但无一例外,反抗者皆被诛灭,血脉断绝,消失于历史长河中。
大长老微微的点了点头,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泪光,眼睛一眨便留下了两行老泪:“我老了,寿元将尽,己是垂死之人。
家族的未来,就靠你们了,希望你们能带领家族离开这里,给家族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。”
冷洛面色凝重站起身来,躬身行礼道:“大长老,你们当年为了家族上战场,也是十不存一,我们这一代人也是一样。
如今家族败落至此,己经到了穷途末路了;为今之计,也只能让家族的年轻一辈,接过祖辈们的旗帜。
希望他们能建立新的战功,给家族多一些喘息的时间,保留下一点种子!”
冷洛眼眶微微发红,看向一旁的冷焰,和后面赶来的冷晨等人,接着说道:“家族的未来,就看你们这一代了,如果在无出头之日,这蛮荒之地,便是我们家族的葬身之地了!”
“愿为家族而战,冷族男儿,绝不退缩!!!”
冷焰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。
“好,好,很好!
不愧是我冷族的男儿,都是有血性的,我希望你们在战场上建立战功,带领家族走出这蛮荒之地!”
冷洛说完便挥了挥手,示意冷焰等人先行离开,似乎还有些事情,需要单独跟大长老商谈。
众人离开小石楼后,冷瑾由于先前不在场,此刻有些迷茫,于是他开口询问道:“大哥,家族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一旁众人皆是一脸好奇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冷焰。
冷焰便将先前之事细细道来,众人闻言,脸上皆露出悲伤之色,他们未曾想到,家族中的长辈们,几十人一同奔赴战场,如今却仅剩西人。
冷焰回到住处后,一时间思绪万千,仰躺在木床上,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忽然他目光一闪,他想起了一件事情,一年前,他们在白泉山打猎时,那片神秘的湖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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